年庚楞了一下，點點頭：“這倒也是。老祖宗們道果都已經確立，很難有所更改。就算明知道自己的道果有問題，想要改變也很難。若讓老祖宗見了能量粒子理論，後果還真難料……”

玄學界修士在九階之時，便要將畢生修煉的大道，凝聚成一個道果，然後憑此道果，渡過飛仙之劫，成功飛升成仙。

這等情況下，道果只能作出細枝末節的完善，很難有根本性的改變。

勉強要改，有很大可能會走火入魔，徹底把自己爆掉。只有極少數可能會成功重新凝結更好更完善的道果。

不要說更改道果，哪怕是深入思考和自身道果相沖突的理論，也會產生強烈的沖擊，一步小心也是走火入魔下場。

若是讓問道崖的老祖宗看到能量粒子理論，還真是禍福難料，而且其中禍的可能性，還要更大。

這問道崖老祖宗是鎮壓全真道氣運的，天師殿老祖宗是鎮壓正一道氣運的，同時他還是天師府張家的一位先輩，至於其他老祖宗，據說那佛門有一位，風水先生和氣功大師的修煉道路也都有一位。

事實上，之前玄學界之中的修行道路，可不僅僅只有道家真修、佛門高僧、風水先生、氣功大師四大類。只不過眼下只有這四大類擁有老祖宗鎮壓氣運，這才成為主流，其他的路線，都差不多快要失傳了。

這老祖宗的問題，可是萬萬不出得的！

哪怕年庚他們痛恨楊晨，認為楊晨乃是玄學界的大魔頭，也不敢貿然驚動這問道崖老祖宗，免得出了亂子。

“可惡……”想著年庚就覺得束手束腳，十分不爽，對楊晨的痛恨，更加了幾分。

他一時間心情大壞，也不跟何金秋多說，在吩咐兩句。就悄然消失在了夜色之中。

只留下何金秋在山頭上臉色陰晴不定：

“這種事情。要是讓人知道了，那可是全玄學界的公敵，人人喊打啊！可是……”

看著不遠處的山門，燈光如星。照亮夜空，方圓數裏之內明亮如昔。

可是何金秋眼前。卻出現了無數人前來此地燒殺搶掠，山門被轟踏，弟子被屠殺。多年積累的天材地寶被掠奪，精心栽培的靈植被踐踏進泥土。藏經閣被焚燒，祖師塔被推倒……

不！

他狠狠搖頭，猛然清醒過來：“事已至此。不作也得作了！不然終有一天，這般場景。必然要降臨到我龍門派之上！”

當今社會的玄學界逐漸融入世俗社會，更傾向於各種合作而不是打打殺殺，但那並不等於就不存在打打殺殺。即便是滅門的事情。在何金秋擔任掌門期間，也發生過兩起。

雖然那些門派都是些小門派，但也有一個門派乃是曾經在古時輝煌過的，但當他們衰落之後，面對強敵和那些貪婪的虎狼照樣沒有任何還手之力，只能被人掠奪傳承和多年積累的資源，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。

一旦龍門派衰落下去，誰知道這樣的場景，會不會發生在龍門派身上？

他，別無選擇！

何金秋臉上露出決然之色，毅然下了決定，大踏步的往山門中走去。背影，卻竟然是那樣堅定……

……

而在差不多的時間裏，北緯27°28′26“，東經85°25′37”。

這裏是印度最貧窮的比哈爾邦，位於恒河流域中下游，北臨喜馬拉雅山。

這是一個邊境的小村落，夜間，從北方尼泊爾的國土中，有一個黑影在印度邊境部隊完全無所覺的情況下，悄然潛入到了這個小村落中。

北臨佛國尼泊爾，這個小村落中也受佛教信仰影響很深，不過，他們真正信仰的，卻是印度教。反正在印度教中，佛祖釋迦牟尼為毗濕奴（印度教三大主神之一）的第九個化身，雖然佛教並不承認，這卻並不妨礙印度教的信徒同樣供奉著他。

夜裏，正應該是華燈初上的日子，不過這個小村落卻只有幾點零星的燈火，而且明顯不是電燈——在這個擁有一億人口，不，確切的說，是擁有一千萬左右人口和九千萬賤民或者叫會說話的牲口的邦，電力是很少的。小村落哪裏用得起電燈？

這只是印度這樣一個宣稱為人口最多民、主國度的縮影，也是一個最明顯的標志。

村子是一片破爛的房舍積聚而成的，幾乎是破爛之集大成者，只有極少幾間房子相對來說還比較不錯，這個村子僅有的燈火，正是從那裏傳出來的。

不過村子裏有一個例外——印度教神廟。

這個神廟的歷史悠久，至少有上千年歷史。千年的歷史中居民換了一茬又一茬，但是這個神廟卻依然存在，並且一直保持著金碧輝煌的美麗姿態。千年來幾乎所有的居民財富，統統都集中到了這個神廟中，這也是神廟能夠保持至今狀態的原因之一。

柴油發電機的轟鳴聲，在這個神廟中傳出來，只有這裏擁有電燈的燈光。

發電機是村子裏唯一一個高種姓地主捐獻出來的——至於低種姓的賤民，不說他們是否擁有捐資的能力，他們甚至沒有向神廟捐資的資格，哪怕踏上神廟的土地，也是一種褻瀆，要被砍掉雙腳的。

現代文明的光輝很遺憾的並沒有照射到這裏，它千年如一日的貧窮、落後、愚昧和迷信，正如印度大多數老百姓一樣——當然，那都是低種姓賤民，高種姓的人早就融入現代文明中，甚至還可以憑借自身能力在現代文明中獲得較高地位，當他們回頭看向自己曾經的同胞的時候，恐怕很難將他們當成同類。

正如那個印度高種姓女作家，在表達自己的寬宏和仁慈之時，竟然將自己允許家裏的低種姓女仆在她看肥皂劇的時候，如果幹完了活的情況下，可以跪著一起看作為例證——這可以證明，這個國度的種姓觀念已經根深蒂固，幾乎很難改變了。

不過現在，這個絕不容許低種姓賤民踏足的神廟，卻有一個賤民，正偷偷的跪在毗濕奴的塑像下，虔誠的祈禱著。

他叫做甘納什，是村子裏面的一個賤民小夥子，屬於最低賤的首陀羅。可是，他卻愛上了出身第三種姓吠舍（第一種姓婆羅門，第二種姓剎帝利）的娜婭。

那是一個溫柔美麗的女孩，她是村子裏面唯一一個不嫌棄低種姓賤民，對他們諸多照顧，成為了幾乎所有低種姓年輕人的夢中女神。而在所有人當中，她對甘納什最為另眼相看。前天，她羞羞答答的向甘納什表白了愛意。

然而，村子裏面那個剎帝利種姓的老爺和地主本紮瓦卻看上了她，她的父母也巴不得讓女兒嫁給高種姓的老爺，盡管那個渾身黑胖的好色家夥已經六十多歲，並且擁有了超過十個的妻妾。

本紮瓦知道娜婭對甘納什表白之後，勃然大怒，將甘納什吊起來鞭打，還打算將他活活燒死，以此懲罰對賤民高種姓的冒犯。

甘納什的小夥伴們冒死救出了他，可是那些小夥伴們卻被本紮瓦的狗腿子們傷的傷、殺的殺，僥幸逃脫的甘納什也再見不到娜婭了，因為她被本紮瓦老爺搶進了自己家，這個村落裏堅固程度僅次於神廟的堡壘之中。

甘納什近乎瘋狂了，父母被殺、小夥伴們被殺、被抓，愛人被搶，這讓他幾乎失去了所有的生存欲望。

他找不到伸張正義的地方，政府的人和老爺幾乎是穿一條褲子，身為一個賤民，本就應該安守悲慘的命運，期待著來生的造化，怎麽可以有任何反抗呢？這是大逆不道的，任何一點苗頭都要被高種姓老爺們毫不猶豫拍熄。

這種生活，哪怕身份天性樂觀、安分守己的賤民甘納什，也絕望了。

他打算明天對老爺的堡壘作最後的絕死一級，大不了死在那裏。只要他能見到娜婭最後一面。

因此，在行動前，他偷偷潛入了這個神廟之中，向無所不能的毗濕奴大神祈禱——他並不祈禱自己能夠報仇血恨，他只祈禱自己能夠再見娜婭一面。

哪怕是一面也好啊！

大神毗濕奴啊，求求您，賜下您的慈悲吧！

甘納什虔誠祈禱的時候，卻沒有註意到，在他背後，燈光的暗影中，正有一個神廟的奴仆面帶獰笑，手持一根木棒悄悄走了過來。

如果能把這個冒犯本紮瓦老爺的賤民抓起來給老爺出氣，老爺一定能賞自己一些東西吧？如果還能喝道上次喝過的那種褐色帶氣泡的水，那就再好不過了。聽說這種被稱為“卡考卡勞”的水，是高種姓老爺的專利，那滋味真好喝啊，喝到就仿佛自己也承了高種姓老爺了……

可是就在這個時候，一個黑影卻掠過他的頭頂，直直的落到了甘納什頭頂之上，一個聲音傳來：“哈哈，真是愚蠢低賤的地球小蟲子。這種小蟲子在這樣美麗的星球上生存，簡直是對上天的褻瀆！來吧，讓偉大的聖族賜予你力量，消滅這些褻瀆聖土的低賤小蟲子吧……”

下一刻，甘納什回過頭來，那雙眼，充滿了血色的火焰。

濕婆大神啊！這究竟是什麽可怕的魔鬼？

奴仆腦中的呼喊還沒有出口，就只看到甘納什如同閃電般猛撲過來，那瘦骨嶙峋的卑賤爪子狠狠的插入自己胸膛，然後眼前就變成了一片黑暗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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